杀尽天下举报狗

【BCMF】The Godfather(中)

*《教父》paro

*还是那些预警







“我要杀了他们,塔塔利亚们,索洛佐还有那个局长,”史矛革在屋子里边走边吼着,“想到他们还活在这个世界上,每一刻都让我反胃得要命。”

埃弗雷特和史蒂芬对视了一眼。

“又说傻话了,”埃弗雷特说,“你一露面,再蠢的人也知道会发生什么。”

“能不能让大哥回家养伤?”史蒂芬问。

“不成,彼得受伤很重,目前还需要各种护理,随时需要动手术,”赫克托站起来,“只要索洛佐和麦克罗斯基还活着,他们总会钻我们的空子。”

“那我去杀他们,”可汗淡定地说,“不能容忍这些人一而再地挑战我们的底线。要是拖到大哥出事,后悔就晚了。”

几人交换了目光,似乎真的开始思考可汗所言的可行性。可汗便给出自己的计划,由自己来约见索洛佐和麦克罗斯基。他是家中幺子,年轻未经事,又有获得军功的良好履历,没人能想到他怀着杀心。

听到能马上手刃仇人,史矛革举双手赞成。赫克托和史迈利都是激进分子,主张为彼得报仇。埃弗雷特一贯认为可汗冷静稳重能成大事,也看好他的做法。剩下一个最不乐意打打杀杀的史蒂芬,也就着大家的意思同意了。

于是马上由史矛革牵头,替可汗和索洛佐约好了会面,名义上是要求麦克罗斯基为打了可汗道歉,同时继续与索洛佐商谈。




不久,史迈利和海登就打听到消息,得知见面地点会在百老汇的杰克·代姆普瑟酒吧间。

掌握了地点,史矛革马上兴奋起来,并让大家都陷入忙碌中。

“赫克托!你在你的收藏里挑一把最最冷门的枪,绝对不会让人查出来那种,用胶带把扳机和柄都缠了,不要让他把指纹落在上头。史迈利,你得想办法把这枪送到酒吧里头,藏在马桶水箱或者什么地方,确保能让可汗拿到!那群混球狡猾得像兔子,肯定会搜他的身。”

史矛革又转向可汗:“你们开始喝酒以后,你就去厕所拿枪——”

“在那之前,你最好先问问他们,介不介意你去厕所。”埃弗雷特担忧地补充。

“拿到枪了,你什么也别说,一走出来,马上给他们一人两颗子弹,知道吗?一人两颗。然后你别看任何人的眼睛,昂首阔步地走出去,迅速离开就好,”史矛革说着说着笑了,“我的天呐,我觉得像在训练一个小孩子去对抗职业拳王。”

“我全都记住了。”可汗冷静地说。

“然后你就到意大利去,去那里快快活活过日子,一年或者两年,你再回来。这边我们会给你搞好一切法律文件。就当家里给你放假了。”埃弗雷特说。

“亚瑟那边——”

“哦,你的小男朋友,”史矛革对他挤挤眼睛,“我们去和他说,叫他跟你去意大利过平凡日子,你看他会不会乐到跳起来——如果他不乐意,那就分手好了。意大利的漂亮小伙子遍地都是。”

“这请你放心,”可汗说道,“亚瑟会跟我走的。”






约定时间到了,有辆加长的车来接可汗。索洛佐和麦克罗斯基已经在后座,示意可汗坐到副驾驶。开车的是个不苟言笑的小伙子。可汗不动声色地坐在前面。麦克罗斯基的手从后面伸过来,摸着可汗身上。

“不要紧张,可汗少爷,”麦克罗斯基阴阳怪气地说,“我干这行太多年了,搜查过几千个犯人,这是职业病。”

可汗对后视镜笑了笑。

“真高兴您能来,您二哥简直没法与他沟通。”索洛佐说道。

明明你当初最想话事的对象就是史矛革吧。可汗也对他笑一笑。

汽车开上了西边公路,飞驰前进,一会儿钻进来来往往的车群里,一会儿又窜出来。之后他们拐上岔道,直奔华盛顿大桥,那是新泽西的方向。

情报有误。要么他们放出的信息本来就是假的,要么索洛佐在最后一刻又改了主意。可汗强装镇定。他看着窗外景色。他们在桥上,把灯火辉煌的城市甩在后面。可汗淡淡地说:“去新泽西吗?”

后视镜里索洛佐轻笑一声。就在快要过界的时候,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弯,碰到了分路石标,随后跌进了单行车道,又回头向纽约市开来。麦克罗斯基和索洛佐都在朝后张望,观察是否有汽车也来了个急转弯跟上来。车子直奔东布郎克斯,要回百老汇去了。

可汗放下心来。经过一圈大起大落,他后背已经湿了一片,但是心里已经稳定到了历史最佳。




十分钟后,他们终于到了情报中的酒吧。三人赶时间一般,沉默又迅速地要了酒,点了几个小菜。麦克罗斯基又把可汗全身摸索个遍,这才坐回去。

“你大哥这个人,聪明,谨慎,”索洛佐对可汗说道,“但是太过谨慎了。显然他童年的经历给他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,这对他是种束缚,他的确手段了得,可他注定干不成大事。”

可汗挑挑眉毛:“好笑。”

“你二哥的脾气虽然不好,却有干大事的心肠。现在彼得阁下毕竟没有生命危险,这对我们都是个警示,我们得学会往前看。”

“警示?”可汗掼下杯子,“警示你们下次出手狠点,直接把人弄死是不是?别以为这件事可以翻过去。”

索洛佐长嘘一声:“原来您也是个感情用事的人。”

“不,我在谈交易,”可汗轻声道,“现下你们伤了我们家人,就该我们说话了——交出杀手,退出纽约。我们已经和塔塔利亚家开战了,不要指望你真的能在这里玩得下去。”

“你欺人太甚!”索洛佐大怒。

可汗抹了一把脸。

“我以为这只是最起码的要求,”他说,“让我们各自冷静冷静。介意我去下厕所么?”

“请便。”索洛佐气呼呼地说。




可汗走进厕所隔间。他伸手在水箱顶上摸索。这期间他的心跳达到了一个峰值。直到他摸到一个布包。可汗取下布包,里面有一把枪。可汗快速把手枪插到腰间。他打开水龙头,掬了把水洗脸。随后用手帕擦去水龙头上的指印。

他走出去,耳边响起史矛革的话。一走出来马上就开枪。但是可汗没这么做。索洛佐和麦克罗斯基似乎都在盯着他,他一有动作显然马上就会暴露。他坐会桌子边,麦克罗斯基叫了小牛肉。

可汗尽力让自己放松。他再次拿出手帕擦手。索洛佐转头和服务员说话。可汗立刻去摸枪。他动作太大,以至于拔枪指着索洛佐时几乎已经顶到了对方脑袋上。索洛弯腰闪避,可还是晚了一步。可汗扣动扳机,明亮的血液和黯淡的脑组织一起在空中停滞了一秒,才纷纷洒落下去。麦克罗斯基则呆呆望着他,忘了自己还能逃跑似的,手里甚至还举着叉子。可汗站起身,对着他的脖子来了一枪,枪响瞬间就看到一大片血雾蒸腾飞散,从破裂的喉管里消失不见了。可汗对他两眼之间开了第二枪,看着他眼里的光如同蜡烛般熄灭,因恐惧而缩小成一个点的瞳孔弥散到整个眼球。堂倌和屋里另一个客人拼命地尖叫着。可汗丢下枪,大步走出酒吧,出门左拐,一直走到街角,再次拐弯。一辆小车开到他面前,车上是彼得的朋友,比尔·海登。可汗拉开车门坐进去。

“解决了?”海登问。

“嗯。”可汗说。

二十分钟后,穿戴整齐的可汗登上了一艘驶往意大利的货轮。船舱里看,纽约市灯火摇曳,如同地狱的鬼火,凄艳美丽。










可汗在西西里的乡间买下一座小农庄,愉快地和亚瑟住了进去,完全不像正在亡命天涯。亚瑟对他杀人的事情一无所知,只道他这么快就放弃了家族的一切,又是感动又是心疼,所以对可汗格外温柔。

当地民风淳朴,并不因两个男人同居就说三道四,况且可汗又明明白白一副惹不起的模样。意大利人相当热情,没用几天,农庄附近的人便同他们混熟了。西西里是黑手党之乡,可汗对这些人也怀有几分敬意,因此大家相安无事。

亚瑟满足于这样的生活,哪怕可汗取笑他越来越像个家庭妇女,也不为此动怒。他会试着穿上当地的针织,把自己包得像个孔雀,再缠上一块碎花毛巾,开开心心地出门去玩。可汗则入股了当地的橄榄油工厂,仿佛还在纽约一般,继续他的橄榄油生意。

有一回亚瑟看见杂货店里的手工木偶,惊喜地拉着可汗去看,非说那个丑不拉几的玩意长得像可汗。可汗给弄得哭笑不得,便掏钱要买。店主说这人偶是古董,从他祖父的祖父那里传下来的,不卖。可汗认得店主的神情,心知没什么古不古董的,只是想抬价而已。他下意识想用黑手党的方式解决,看看亚瑟,忍了回去,好言好语地同店家讲理。亚瑟懂事地表示不要,又拽他回家。可汗第二天跑回杂货店,花一百九十美元买下了那坨东西,拿在手里,左看右看,除了看出这人偶拉着一张长脸,没觉出有一点像自己。

又过了一阵子,亚瑟没有工作,总觉得不自在,便去恳求可汗给他找一点事做。可汗不忍看他无聊,又不乐意让他干活,便置办了不少新鲜玩意,还牵回一条黑色的大丹犬。这狗大得怕人,但是性情出奇地温顺,几乎不怎么吠叫。亚瑟起初畏惧,后来就有些喜欢了,再后来到了可汗都要嫉妒的程度。亚瑟给大狗起名叫亚历山大,但是当着可汗的面,就故意喊它可汗,好让可汗摸不着头脑。神奇的是,亚历山大也真的两个名字都认,而且完全分得清亚瑟喊可汗时到底是在叫谁。可汗则没那么敏锐,只要亚瑟叫他的名字,他一定会应。



亚瑟跟着可汗去橄榄油工厂观看橄榄油的制作。酿好的橄榄油可以喝。可汗拿了两只木杯,各自接了一点,递给亚瑟一份。两人碰了碰杯,亚瑟小小抿了一口,不太吃得惯。可汗则一饮而尽,像是喝酒一样,并且像喝醉一般怀念起纽约来。

这想法让可汗不安。他轻轻接过亚瑟的杯子放下,要去吻他,亚瑟笑着抬手闪避。

“油腻腻的。”亚瑟说。

可汗对于他躲避的行为有些不满,于是用力握住他的手腕,将他扯回怀里来。他没有吻他,而是低头在亚瑟肩窝,闭上眼睛。可汗知道这种生活总会结束。从他杀掉那两个人的时候起,他对家族的反抗正式结束,并且荣幸地,成为那群混蛋不可分离的一份子。

亚瑟小声抱怨起来,他穿的布料相当昂贵,而且弄脏了不容易洗。即使可汗的钱多到花不完,亚瑟有些时候还是显得很小气。可汗依旧没有放开。他想,难以洗掉的,难道就只是油吗。






时隔一年帕特里克终于回到家里。这期间他度蜜月用了三分之一时间,对抗妻子和大小舅子用了三分之一,再有三分之一用来躲避,所以大多数时间,辛格们完全联系不上他。他既不在辛格庄园出现,也不在瑞泽家。这次他是在医院被赫克托逮到的,赫克托对他们几兄弟的威压完全不亚于长兄彼得,甚至隐隐还在彼得之上。于是帕特里克没有任何挣扎,乖巧地被擒了回来。

史矛革怒气冲天,撸起袖子正要骂他不关心家事,目光又被帕特里克身上的伤口吸引,火气也跟着换了目标。

“谁伤的你!”

帕特里克若无其事地晃荡:“我自己摔的。”

“滚,我还不知道你,”史矛革叫道,“咱家就属你矫情,切橙子割到手指都要埋怨世道不公。你怎么了?”

说来也怪,几人之中,帕特里克显得最叛逆,却又最乖巧,仅仅是史矛革和史蒂芬一起站在他面前,他就把什么都招了。

瑞泽家的大家长,帕特里克的大舅子,安东尼·瑞泽,在彼得被暗杀那会儿,偷偷和索洛佐牵上了线,搞起了毒品生意。帕特里克清楚彼得的脾气,便向安东尼表达了自己的意见。安东尼油盐不进,把他打了一顿。帕特里克一怒之下找了个男人同居。安东尼认为这是奇耻大辱,不敢拿到明面上谈,只是三天两头寻他麻烦。

帕特里克讲完,又是无所谓的模样:“我出轨了,活该挨打,你们也打我吧。”

史矛革现在的怒气点已经不止在弟弟挨揍上,想到瑞泽家敢不经过自己同意就和索洛佐合作,更是怒火中烧。

史蒂芬叹息着:“帕特,你侮辱了你老婆,瑞泽家不会善罢甘休的。”

“那我就让他们主动放手,”史矛革已经有了主意,“把他们全打死,看还有哪个不会善罢甘休!”

现在当然不能这么做,可史蒂芬心里的火出不去。他立刻包下一间酒店,让人给瑞泽家捎信,谎称发现帕特里克在外胡搞,不久,卡罗·瑞泽就领着几个人气冲冲找去了。

史矛革早等在酒店里。他一声令下,潜伏的打手们冲上来迅速制服了卡罗的人,史矛革自己冲向卡罗,凭借体型优势,牢牢把他砸在地上,半天起不来。之后愤怒的两人扭打着直到双双从前门摔出去。警察赶来,才中止了这场闹剧。

卡罗断了数根肋骨,被抬上车。史矛革受了点皮外伤,得意地对他挥拳头:“告诉你家那个蠢母狗,她配不起我弟弟!再有下回,我就先砍死你俩,再划烂她的脸。”






“可是你有没有想过,”埃弗雷特说,“帕特还要和露西一起过日子的。你打了卡罗,帕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?”

“他要是连个娘们都收拾不了,我也没办法。”史矛革大剌剌往沙发上一倒。

埃弗雷特头疼起来。“我现在真的很忙,我没空管你们的事……”

“那你就别管。”

“我为什么忙?”埃弗雷特的声音高了一个度,“因为我们在和塔塔利亚家对着干!现在你又招惹了瑞泽家!难道我们还不够焦头烂额吗?可汗已经去了意大利,你还想失去帕特吗?”

史蒂芬走过去,手按在埃弗雷特肩上。埃弗雷特拍拍他的手。史矛革“切”了一声:“可汗会回来的。”

楼下的电话响起来。史矛革下去接电话。埃弗雷特和史蒂芬相顾无言。

“哥,”帕特里克的声音冷静到吓人,“我有点事。”

“你终于会给我们打电话了,”史矛革很欣慰,同时敏锐地捕捉到他声音的异样,“你在哪里?”

“我在……”帕特里克抽了一口冷气,“我在医院。我觉得我可能快要死了,想和你们道个别。”

史矛革顿时觉得不要紧了。帕特里克小时候就是这样,只要他说的情况越严重,就越没有事。以防万一,史矛革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。埃弗雷特和史蒂芬怕他来事,让史迈利叫上些人,几辆车一起出发。

帕特里克的确没什么大事,至少现在没事了。他被人浅浅地捅了一刀,流出来的血差点把他吓死。打电话的时候,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。










“是露西干的,”帕特里克说,“她全都知道了。她什么也没说,转头就给了我一刀。喔……她哥哥打我还只是用拳头呢。女人……”

“我能不能求你少说点话?”埃弗雷特认真地问他。

“那可不成,”帕特里克虚弱地说,看上去随时都要断气,“我还有好多话要说,能不能帮我接通法戈镇的莱斯特·尼嘉德?我要告诉他这刀算是为了他……”

史矛革暴跳如雷。

“那个贱人怎么敢?”

“哥,你别骂她,你骂我吧,”帕特里克说,“是我对不起她。”

“你闭嘴!”史矛革吼道。帕特里克彻底闭上嘴,并且牢牢地抿着,显示他听从兄长的决心之坚。史矛革嘴里喊着打啊杀啊的跑出了医院。

“他不会真的要去划烂露西的脸吧?”史蒂芬忧心忡忡。

“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,”埃弗雷特拧紧眉头,“露西为什么要捅他这一刀,既叫他流血,又不叫他丧命?”

“折磨我呗!”帕特里克开口。

“那她就不会放你来医院,”埃弗雷特越想越慌,“会不会他们也给我们下了套,故意引史矛革过去,要收拾他?”

史迈利抓起外套,走出病房,对外头一排保镖招手。埃弗雷特捏了捏史蒂芬的肩:“看好你弟弟,我跟去瞧瞧。”




史矛革太生气了。他一路都在恨车速为什么有上限,恨不得把油门踩爆。他奔着瑞泽家而去。车子开过新泽西,停在一间小收费站前。道闸杆降下来。收费员的动作格外地慢。他向史矛革索要一枚五十美分硬币。史矛革摸索一阵,没有摸到,更加心烦意乱。他冲收费员吼道:“快让开,我不要零钱了。”

收费员对他诡秘一笑。他拿起一把枪,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史矛革。砰的一声。史矛革忍痛打开车门,向道旁跑去。路边及收费站里突然冒出了好几个人人,大约六七个,每人都拿着枪。噼里啪啦一阵乱响。史矛革像个散架的布娃娃一样跌倒在地,衣衫和肢体破碎不堪。杀手们走过去确认了死亡,又补上几枪,一哄而散。收费亭子的一面全都是血,地上的则流到好几米远。埃弗雷特赶过来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。

埃弗雷特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。他抬手让保镖们去移动尸体,转头给史蒂芬打电话。

“史矛革死了。在琼斯滩堤道收费站。”

史蒂芬没听下去,木然挂断了电话。他红着眼睛看向帕特里克,想告诉他没事,最终只挤出来一个比哭还可怕的笑容。

埃弗雷特又打给赫克托和海登,镇定地同他们商量是否要告知彼得。赫克托沉默一会儿。

“他是家主。他得知道,”赫克托轻声细语,“我来告诉他。”





有人送了辆车给可汗,是谁送的他还没查明。可汗问了几个保镖,他们都声称不清楚。这车是去年出的玛莎拉蒂,外观上也合可汗胃口。想着这车或许是家人送的,可汗试图让自己的神经不那么紧绷。

“太酷了,”亚瑟看到车后惊叹着,“我可一定要开一次。”

他坐进车里。可汗发现自己的一个保镖突然走出院子,这让他心生疑惑。

“亚瑟,”可汗声音颤抖,“你下来。”

亚瑟似乎没发现他的不安,只是对他笑笑,按了一下喇叭。可汗的心都提到嗓子眼,他冲到车前,拉开车门,粗暴地把亚瑟扯出来。亚瑟小声嘀咕着。可汗不再多说,抱起亚瑟就往外跑。刚跑到院子门口,那辆好车轰地炸成了废铁。

亚瑟无意识搂紧他的脖子,呆住了。

可汗放下亚瑟,转头去找那个溜走的保镖,早已不见踪影。

“可汗,”好半天亚瑟才说,“有人想杀你。”

“唔,这不是个好礼物。”可汗心下着恼。刚刚要是他没发现……要是他再慢一步……亚瑟……

可汗反复深深呼吸,放弃揪叛徒,牵着亚瑟的手回到屋里。

“这里不再安全了,”他眼睛看着地下说,“收拾些你喜欢的物件,准备回纽约。”

亚瑟睁大眼睛。

“这里不再安全…?可汗,你当初来这里,并不是为了脱离家庭和我生活,是不是?”亚瑟问,“你是为了避难,对吗?”

可汗依旧看着地面。

“你在纽约犯了事,”亚瑟下了结论,“你家里把你送到这里来。你招惹了黑手党,他们追杀你到这。”

可汗顺着亚瑟的想法开始思考。亚瑟的思路没什么问题,但史蒂芬来这里不是因为招惹了黑手党,而是因为他自己是黑手党,来这里逃避法律制裁。他现在的处境确实像被追杀。可是索洛佐在纽约尚未立足,无帮无派的,即使有余党,也早被辛格家消灭殆尽,怎么会来意大利追杀自己呢?

那么就是纽约其他的黑道家族下手。这就更加不妙。首先,自己的行踪只有家里少数人知晓,能被人摸到这里说明出了叛徒。其次,如果其他四家的手已经伸到意大利,说明他们对辛格家的收网已经开始了。内忧外患,兄长们日子一定过得坚难。

这强化了可汗回纽约的决心。

“收拾东西,”他冷冷地说,“还是你想一个人留在意大利?”

亚瑟眼睛红了一圈,不敢违抗,咬着牙去翻腾箱子。可汗打电话要人把他在工厂的东西都送来。他转身下楼,给所有枪上好子弹,两把别在腰间,其余的装进手提箱。



亚瑟东西不多。他似乎做好了逃命的觉悟,只简单收拾了一箱子,包括那个死丑还死贵的木偶。可汗收拾东西倒花了较多时间。他上楼时亚瑟已经躺下,穿着西西里式的花睡衣,可汗心头难得地又产生了一点温暖。

他爬上床来。亚瑟还没睡,他睁开眼睛,认真同可汗商量:“可以带亚历山大走吗?”

可汗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。他感到异样。平日里卧室的窗帘他总是拉上的。他走过去拉窗帘:“你拉开的吗?”

“没有。”

可汗心头一紧,猛然蹲下。“从床上下来,到那边趴着!”他低声叫道。

配合着他这一声喊,窗外响起了炸雷般的枪声。亚瑟没听清他的话,但是直接被枪声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,也趴伏到地上。他也没心思抱怨了,哭着向可汗爬过去。可汗耐心等着一阵枪声响过,给厂里拨了电话,叫上几个他深深信任的健壮小伙子,要他们带着武器来围住农庄。

当晚两个杀手没能走脱,一个被抓了,另一个被击毙。西西里不愧黑手党之乡,可汗的邻居们深藏不露,不仅没被枪声吓到,反而个个提了枪出来拿人。解决掉杀手,可汗心里也就好受一点。

亚瑟的精神崩溃了。一天之内两次遭受惊吓,这让他无法承受,哭叫着要回自己家。他跑下楼来,就见到另一件更让人崩溃的事:亚历山大死了,杀手们进入院子的时候,割断了它的脖子。

亚瑟在邻居的帮助下葬了亚历山大,搭起一个简易墓碑。他站起来,怒视可汗:“我们分开吧。”

可汗报以冷笑。他走到亚瑟面前,捏住他的下巴,强迫他看着自己:“分开?你离开我活不过一天。你以为他们不会把我的弱点打听得清清楚楚吗?现在纽约一定闹得天翻地覆,我的大哥,二哥,三哥…全都有危险,而你在这里哭哭啼啼地葬一只狗,像个不成事的女人。亚瑟·登特,咱俩绑定了,他们全都会知道。你一天是我的人,就永远是我的人,否则你就死。看看那只狗。你选吧。”










五大家族难得地开了一次会。和平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这么做。现在辛格家有灭顶之灾,所有人都想趁着彼得不能主事,来讨他们的便宜。

现在桌子一边已经坐满了人。他们特意将四家与辛格家的位置对立起来,显得辛格孤立无援。对面中间的人是塔塔利亚大家长菲利普·塔塔利亚,他旁边坐着独子布鲁诺·塔塔利亚。菲利普当年靠皮肉生意起家,名声极坏,既不遵守第五修正案,也不按黑手党的规矩行事。塔塔利亚的左边坐着巴西尼的大家长埃米利奥·巴西尼。他控制着布鲁克林和皇后区的一切生意,甚至在古巴也有分支,势力仅次于辛格家族。埃米利奥是个蔫坏的老头子,总是看年轻人不顺眼,塔塔利亚一家搞事不会有那么大阵仗,他一定也有参与。塔塔利亚右手边是瑞泽大家长安东尼和他的兄弟卡罗。他们在新泽西及曼哈顿西部的码头做事,实力最弱,胃口最大。边上是一向墙头草的欧第里奥·库里奥。他脸上挂着笑容,一看就谁也不想得罪。

他们笑着谈论辛格家谁会来。

“辛格家已经完蛋了,”菲利普眉飞色舞,“教父废了,老二死了,老三不顶用。”

“老四是个白痴花花公子,”安东尼替自己妹夫补充上,“老五正在辛辛苦苦逃避神圣的法律的制裁。”

“那能怎么办呢,”老头子巴西尼故作感慨,“派遣几个根本不姓辛格的人来开会?唉,那么大一个家族诶……”

“那个迪克森只会玩枪,什么都不懂,”布鲁诺接口,“那个军师连枪都不会。上次我们绑了他来,他吓得像个兔子。”

几位首领拍桌狂笑。

“谁说我们军师不会玩枪的?”

门慢慢推开。进来的不是别人,竟然是彼得。他坐着轮椅,脸色苍白,异常虚弱。赫克托推着轮椅,表情也不似往日的轻佻,而是挂着一抹淡淡的假笑,这让他看起来仿佛有法比安的块头。

这样的彼得和赫克托是四大家主从未见过的。即使彼得明显看出病相,他们仍然不自觉地感到敬畏。库里奥甚至起立向彼得行礼。

彼得点头示意他坐下,轻咳一声,目光瞄向正对自己的菲利普。菲利普不自觉地往椅背上贴去。彼得又望向布鲁诺。布鲁诺吞了口唾沫,勉强对上他的目光。彼得笑了起来:“我们军师要是开枪啊,就你现在的位置。”

他手指作枪状,点着布鲁诺:“正中眉心。不需要第二枪。”

这句带有威胁意味的话让四家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。彼得笑着打圆场:“开玩笑的。”

他又说:“毕竟赫克托一个人就够了。”

赫克托大笑起来。他俩的笑声像一场奇异的二重奏。彼得抬起一只手,正色道:“今天我们不谈杀人。我们谈——和解。”

会场上出现细小的松了口气的声音。确实有人在看到彼得的一瞬间就开始后悔站到了辛格家族对立面。不管怎么说,彼得还在,教父就在,辛格的天就塌不了。

“我失去了我的弟弟,”彼得轻轻地说,他的低音有种神奇的感染力,即使声音没多少感情,听着还是很悲伤,“我最能干的弟弟。我知道他有缺点。他的缺点让他送了命。今天我不怪任何人,这件事我们一笔勾销。”

对史矛革的死最为惴惴不安的瑞泽兄弟立刻抬起头来。彼得目光扫过他们的脸,继续轻飘飘地说:“但我还有个弟弟在国外。我恳求你们。放他一马,让他回来。只要他平平安安回来,我不再追究任何事。”

巴西尼和菲利普交换了目光。巴西尼开口:“包括您被刺杀这件事吗?”

“所有事。全都过去了。”彼得说。

巴西尼便长出一口气。

“感谢您的大度。”

菲利普立即发言:“今天起,可汗少爷的事就是我的事。”

彼得微笑点头。他说话有点多,这会儿累极了。他转头看赫克托,两人也迅速交换一下目光。现在他们知道了。塔塔利亚的确是带头搞事的,但是后头还有远比索洛佐可怕的人,那就是巴西尼。

接下来摆到明面上谈的还是索洛佐留下的烂摊子,毒品生意。四家主请求彼得开放政治资源。彼得出人意料地妥协了,答应在纽约北部部分地区为他们提供些法律保护,并且自己完全不插手毒品生意。

彼得今天实在太好说话,连老头子巴西尼都有些不放心。

“您真的不会对我们实行任何方式的打击报复吗?”他怀疑地问。他总觉得彼得是在故意放松大家警惕,引众人吞下甜饵,而后苦果自负。

“我在诸位眼里是这样的人吗?”彼得笑着说,“那我立个誓吧。但我还是得补充一点,我也是个有疑心病的人。今日你们答应了保我幺弟平安回来,就得做到。哪怕他的船沉了海,哪怕他的飞机被人打下来,哪怕他得了热病突然死掉,我也一样会对你们中的某些人产生恨意。但是——只要可汗平安,我发誓我永远不会破坏今日与诸位建立的和平。”

巴西尼感激地站起来。

“一言为定。”








可汗回来的时候,埃弗雷特马上告诉了他史矛革的事。可汗阴沉着脸,去见彼得。彼得把史蒂芬,埃弗雷特和可汗叫到一处,关上房门。

“我得离开你们了,”彼得说,“你们三个得把这个家担起来,以后我不管你们了。”

可汗握紧拳头。

“我不能接受两个哥哥弃我而去,”他说,“二哥走得突然,我原谅他。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们?”

“我不走,辛格家就再也不会出头了。”彼得严肃起来。他叫过史蒂芬和埃弗雷特叮嘱了几句,让他们出去。屋里只剩下他和可汗。

“你不知道我多高兴看到你回来。”彼得说。

可汗弯下腰抱了抱自己大哥。

彼得转着轮椅:“辛格家不需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教父。而且我太累了。我会和赫克托挑一处地方休息。需要的话,就让赫克托回来帮忙。”

“可是这到底——”

彼得调皮地对他眨眨眼:“真的不行,可汗,我用人格起了誓的,我不能破坏和平。再说我现在这身体状况你还想让我杀人?顶多把赫克托借你。顺便,埃弗雷特其实挺好用的。”

“如今我要接管这一摊子事,之前挣的军功也没意义了。但是埃弗雷特还是个清白人,可以帮我们家族洗白。”

“这我倒是忘了,”彼得赞许地看他一眼,“说不定什么时候,我们就能真正成为个上流家庭。不过在那之前,有的事不能忘。”

可汗点点头。

“放心吧,大哥,”他一字一句道,“你的仇我会报。还有二哥的。”

彼得望着窗外。

“我们家有叛徒,这你应该猜到了,”彼得说,“我提醒你,四家主中真正的敌人是巴西尼。我要是他,就会趁你刚上位什么都不懂,一通电话把你请到酒店包间,然后一枪崩了你。”

可汗点点头。

“所以,任何人如果劝你和巴西尼见面,”彼得转头看他,“那就是叛徒。”

可汗沉默点头。

彼得转着轮椅来到门边,打开门,唤了一声。赫克托走上来,自然而然站到彼得旁边,伸手撑着轮椅。

彼得向可汗伸手。可汗伸出手来。彼得握住他的手,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。

赫克托眼神中闪过一丝愕然,迅速明白了彼得的用意。赫克托走到可汗面前,向他鞠躬,亲吻他的手背。

“永远效忠可汗·努尼恩·辛格阁下。”赫克托说。






tbc


嗯,辛格就是可汗的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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